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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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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嘉樹發現姜淩波不見的時間,比姜淩波以為的早了許多。

大堂姐在和姜淩波談完以後,思考片刻就去找了孫嘉樹。而孫嘉樹一聽到“錢百萬也沒查出來”,頓時臉色微沈。

“她現在在哪兒?”他問大堂姐。

“她跟我說完就走了,現在估計正在會場裏幫忙。”

大堂姐搖頭:“雖然這件事比想象中的要麻煩,但也不用這麽小心。”

孫嘉樹的聲音冷靜又理智:“幕後的人想要把我和gigi綁在一起。如果今天我和姜淩波一同上臺,把她放到鏡頭前面,那之前的那些傳聞,他做的所有努力,就全都不攻自破了。

大堂姐微怔。孫嘉樹說得沒錯,如果幕後人不想自己的計劃被打亂,就勢必要阻止孫嘉樹和姜淩波的同臺。

所以,他要怎麽做呢?比起讓首映禮不能進行、或給孫嘉樹造出點麻煩,最簡單的辦法,就是對姜淩波下手。

大堂姐心裏也沈了一下,但她隨即又搖起頭:“我們先別自己嚇自己,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首映禮就對姜淩波下手。”

她清醒地分析著:“就算你們的關系今晚不能公開,那也可以明天公開、後天公開,又不是只要錯過了這個首映禮,你們就再也沒機會公開了。而且即使姜淩波不出面,公司也可以代你們發表聲明,這種事處理起來太容易了,不用幾天就能把你和gigi的緋聞全部掃清。”

孫嘉樹垂著眼睛,面無表情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過了幾秒,他開口,聲音低沈得厲害:“你覺得,那個人能想到這些嗎?”

大堂姐無法回答。

按她的邏輯,姜淩波應該很安全。因為在她看來,要想處理孫嘉樹和gigi的緋聞,簡單的不費吹灰之力。要不是公司覺得沒有必要,姜淩波當時也沒和孫嘉樹確立關系,這點小事早就被她擺平了,根本就不會鬧到現在。

可是,如果那個人想不到這麽多,或者就算他想到了,卻仍抱著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思,腦子發熱地跑去對付姜淩波……

這種事,誰能說得準?

她只能嘆氣:“我給她打個電話,叫她過來一直跟在你身邊,這樣總行了吧?”

孫嘉樹沒出聲,默許了。

然而,大堂姐沒能打通姜淩波的電話。

她一遍又一遍地撥著,但傳來的,永遠是那句冰冷的“對不起,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”。

當那句“無人接聽”變成了“已關機”,大堂姐臉上的鎮定已經完全消失了。她眉頭緊皺地撥通其他人的電話,隨著不停問出的“你看到姜淩波了嗎?”,還有得到否定答案後不停喊出的“沒看到就去找!”,她的聲音也越發急切。

幾乎把能打的電話都打完,大堂姐得到的最終反饋就是:在姜淩波離開她那裏以後,沒有任何人再見過她。

孫嘉樹一直坐在那裏沒有動,仿佛睡著了一般。大堂姐剛放下電話,他卻突然出聲:“監控呢?”

“我現在就去看,一起吧。”

大堂姐頓了頓:“我剛才問過,好幾個地方的監控都壞了,而且是最近幾天陸陸續續壞的,沒有查到原因。看來這件事是被你說中了,那個人真的打算、並且早就計劃好要對姜淩波下手。不過知道我們把gigi換成姜淩波的人不多,消息也沒有傳給媒體,看來是內部人了。”

她說著就走到門口。但剛邁到走廊、還沒來得及把門關上,她就被劇組方的負責人攔住了。

負責人連寒暄都沒有,直接就開口:“我們想跟您確認一下,一會兒彩排,所有的出場人員都能夠按時參加嗎?如果有人員臨時不能出場,希望您能及時通知我們,我們好進行調整安排。”

大堂姐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。

很明顯,姜淩波不見的事情已經被他們知道了。看來剛才那些電話,確實打得有些魯莽了。

但她還是保持著微笑問道:“你們是什麽意思?我怎麽都沒聽懂?”

可劇組並不想和她兜圈子:“我們剛剛聽說,和孫嘉樹一起上場的那位姜小姐突然不見了。現在彩排馬上就要開始,既然姜小姐不在,那麽我們希望能夠按原定安排,先讓gigi和孫嘉樹一起上場。”

大堂姐再沒什麽客氣的臉色:“不知道你們的消息是從哪兒聽來的,但根本就沒有這回事。改變出場安排這件事也沒什麽可商量的,我們不會同意。”

劇組負責人卻仍舊神情自若:“你們的人不見了,我也很遺憾,但這畢竟是電影的首映禮,我相信我們雙方對此都非常重視,都不希望典禮期間出什麽差錯。再說,我們也只是提議在彩排時更改安排,只要真正開場前姜小姐能回來,那一定還是按原計劃進行。”

說著,他甚至還笑了一下:“我看到你們的人,現在都忙著在找姜小姐。但說實在的,姜小姐不見,可能只是臨時有事離開,或者,她就是不想上這個臺呢?你們也太……”

孫嘉樹慢慢走近,然後“轟”的一聲,一腳把門踹倒在地。

負責人看看被踹倒的實木門,再看看孫嘉樹陰冷暴虐的眼神,頓時一句屁話都不敢再說,踉蹌著讓開了路。

孫嘉樹一言不發,徑直走到監控室,開始查姜淩波的蹤跡。

**

雖然還被關在車裏,但姜淩波就是相信,孫嘉樹一定會很快就把她救出來。她甚至還嘆著氣在想,孫小草要是發現我不見了,不知道該有多著急呢,可憐的孫小草,回去以後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他~

可還沒等她想好要怎麽安慰孫嘉樹,地下停車場的燈忽然閃了一下,接著,離車最近的幾個燈一起滅掉了。

……

面包車本來就在最偏僻的角落裏,車窗上還貼著黑膜,就是燈全亮著,也沒能多少光能照到這裏。現在倒好,車裏已經黑得她完全看不清東西了。

她抱著胳膊搓了搓,感覺更冷了。又因為來著大姨媽,她的肚子也開始隱隱墜痛。

以前她肚子疼,孫嘉樹都會拿熱水袋幫她捂著肚子,還給她準備熱水擦臉泡腳,紅糖水更是隨時備著。要是她疼得厲害了,他就在旁邊陪她聊天逗她玩,總有辦法把她的註意力分散掉。

可是現在,在這樣壓抑封閉的環境,她渾身冰涼,周圍更是黑得讓她心慌意亂,肚子裏的疼痛感幾乎翻倍地襲來。

越來越疼,越來越疼,慢慢地,姜淩波疼的連喘氣都覺得困難,她咬著牙蜷縮成一團,捂著肚子動都不能動,簡直恨不得把肚子剖開。

她的手和腳也冰得厲害,尤其是腳趾,已經麻木到沒有感覺,再這樣下去,她就要堅持不住了。

啊啊啊孫嘉樹怎麽還沒來?難道真要她砸碎玻璃鉆出去嗎?

下午她也不是沒試過靠自己出去,比如什麽大聲喊人啊、在車裏又蹦又跳啊,甚至連砸玻璃她都嘗試了一下,但車裏什麽工具都沒有,除了蔣哥那個公文包,就只剩下她的拳頭。掄公文包砸是一點用都沒有,至於她的拳頭……她沒能下得去手。

要是孫嘉樹再不來,她就真的只能豁出拳頭了。

……這麽一想都覺得手發軟tat

好容易把肚子的那陣痛熬過去了,姜淩波又坐起來,東瞧西望地想再找點出去的門路。

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,車裏的空氣好像變少了,吸氣越來越費勁,腦子裏還有點缺氧的嗡嗡響聲。

這麽折騰了一會兒,她的肚子又開始疼起來。這次姜淩波就有些忍不住了,她把額頭抵在膝蓋上,鼻涕眼淚流得滿臉都是。

她是很想想點什麽分散一下註意啊,但她現在又冷又餓,腦子完全就快轉不動,渾身唯一的感覺就是肚子疼疼疼。而且越想越疼。

要是孫嘉樹在就好了,他身上超級暖和,就跟個小暖爐似的,坐在他身邊都覺得暖洋洋。

想到孫嘉樹,姜淩波抹了把淚,吸吸鼻子,不哭了。

她可不想等孫嘉樹找到她時,看到的她是這種樣子,不然他肯定得又心疼又自責。

她可舍不得他難過。

又過了很久,久到姜淩波真的要喘不上氣了,她突然恍惚地看到附近有光束晃過。

那一瞬間,她大腦一片空白,身體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,拼了命地錘著車門車窗,大聲喊得喉嚨生疼。

很快,那束光就照向了她,走向了她。

慢慢地,她看到了光束後的孫嘉樹。

什麽是蓋世英雄?

姜淩波第一次聽到這個詞,是在電影裏。

當時她剛上初中,還不是很能理解女主角那句話裏的情愫,但她仍然很是威武地攬住身旁的孫嘉樹,宣布道:“孫小草,我要做你的蓋世英雄!”

收拾著她吃到滿地都是的零食,孫嘉樹漫不經心地擡起頭:“你不能當我的英雄。”

他頓了頓,接著說:“我才是你的英雄。”

十幾年後,姜淩波困在車裏,滿心被恐懼和驚慌包圍。

當她看到光束後面,孫嘉樹那張模糊而英俊的臉,她最先想到的,就是年幼時他的那句英雄。

他真的,就是她的蓋世英雄。

姜淩波的眼睛又有點潮,她努力眨眨眼,把淚給憋了回去。這時,孫嘉樹已經走到了她跟前,隔著車窗,她能看到他彎下腰,對著她不住地動著嘴唇說著話。但她聽不清,只能用喊聲和砸門來回應。

喊著喊著,她突然想到,孫嘉樹也許根本就不知道裏面的人是她。這輛車上貼著黑膜,就連她在光線十足時走到車前,都沒能到車裏的樣子,更別說孫嘉樹只拿了一個手電筒。

在看到孫嘉樹直起身向後退去,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絕望。

但孫嘉樹沒有離開,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,然後又貼到窗前,開始寫字。

這時姜淩波看清楚了,他手裏拿的,是她在樓梯間時拿出來的口紅。他居然沒還給她。

口紅下的字很清晰地展現在了姜淩波眼前,也不知道孫嘉樹是怎麽辦到的,他寫在玻璃上的字,竟然面對她才是正著的,所以姜淩波毫不費勁就看懂了他要說的話。

離。

遠。

點。

好咧!

她立刻躥到車的最後面,差一點就躲到了車座下面。接著沒過一會兒,前面就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。

姜淩波立馬沖到孫嘉樹跟前,車玻璃被打碎了一大片,新鮮的空氣一股腦湧了進來,激動地她想朝外探腦袋。

“別動!”孫嘉樹吼她。

但隨後他又放低了聲音解釋:“有玻璃。”

姜淩波看著車窗上的玻璃碴,心有餘悸地把脖子縮了回去。

但她隨即看向孫嘉樹:“你是怎麽把玻璃砸開的?”

孫嘉樹沒吭聲,而是把手伸進,把手電筒遞給她,然後開始試著開車門。

姜淩波拉住他的手,手電筒對著他的臉,語氣嚴厲地又問:“你是怎麽把玻璃砸開的?”

孫嘉樹抽了一下手,但姜淩波握得很緊很緊,他沒能抽動。

姜淩波盯著他的臉:“你把手伸給我看一眼。”

孫嘉樹晃了下被她握在手裏的手。

姜淩波厲聲:“另一只!”

孫嘉樹沒動。半響,他又晃了下手,低聲說:“你先松手。”

姜淩波咬著嘴唇松了手,但下一秒,她就把手伸到車外,一把抓住孫嘉樹垂在身側的左手。

整只手全都是血,指節更是血肉模糊。她舉著他的手,眼睜睜看到血水順著指尖不斷滴下。

姜淩波眼圈頓時紅了,但孫嘉樹卻立刻把手抽了回去,語氣很隨意地說:“我手上有碎玻璃,別劃著你。”

姜淩波一下子就哭出來,她邊哭邊朝他喊:“你怎麽能用手砸!你去找人來啊,你去找工具啊,你怎麽能就用手去砸玻璃呢……”

她哭得說不下去,只是一個勁兒地掉眼淚。邊掉邊抹,她看到手裏的手電筒,又抽噎著說:“你有手電筒,你用它砸呀……”手電筒是鐵邊的,怎麽都能幫你擋一點。

他摸用右手著她亂糟糟的腦袋,輕聲笑著說:“還是留著手電筒好,你那麽怕黑。”

姜淩波一楞,又哭得泣不成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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